從國資委原主任蔣潔敏、公安部原副部長李東生、中石油原副總經理王永春,到海南省原副省長冀文林、中央政法委辦公室原副主任余剛、公安部警衛局原正師職參謀談紅,三天之內先後出現在中紀委黑名單的6名官員,均與床榻上那隻已然病懨懨的大老虎直接相關。於是彷彿昨日重現般,“原常委”、“某領導”、“你懂的”,再次以若隱若現的方式見諸各大門戶網站和紙媒同步客戶端。
周永康案收網在即?這是很多媒體最直觀的揣測和聯想。畢竟,裙邊已經剪得七零八落,老虎牙齒也基本上拔完,當政的習近平擁有足夠的資本和魄力打破“刑不上常委”的沉痾。從調查徐才厚到公之於眾,習王聯手只用了三個多月時間,雷霆手段赫然在目。於周案,案情之重大、牽扯人員之廣泛,恐怕要跌破很多人可承受的範圍。因虎患常年端坐於廟堂之上,喬裝做作,道貌岸然,勢力觸角延伸到石油、政法、四川等各個角落。故而戰線拉長至今,也是情理之中,意料之中。
上樑不正下樑歪。亟待打掉的“上樑”周老虎,左手斂財,右手聚色,驕縱奢侈,日啖白雞,熟知其性者悄然以“白雞王”稱之。已經被清除出黨的眾多“下樑”,聚色驕縱亦毫不遜色。中紀委通報的“秘書幫”,除了慣常的受賄、貪污云云,最為奪人眼球的字眼非“通姦”莫屬。中紀委對冀文林和余剛的通報中,也都提到了違反黨紀的“與他人通姦”。事實上,6月至今,中紀委已經至少通報了5名官員涉嫌“通姦”。與周永康“秘書幫”同一天公布但被沖刷得無人問津的齊魯工業大學原黨委書記徐同文,“雙開”的通報中就赫然寫有這一項。
“通姦”風暴來襲,絕非沒有任何前哨。循跡中紀委網站,早在6月7日就刊文《從一個熱詞看黨紀嚴於國法》,其中“熱詞”指向的正是“通姦”。時隔十天有餘,《中國紀檢監察報》還著力予以深化。就當時情境而言,中紀委此文或將只能作為對中國出口信用保險公司原副總經理戴春寧通報中出現相應措辭的解釋。但縱觀6月至今的系列“通姦”,該文更像是鋪墊和前期普及。於“鋪墊”,是為“通姦”一說或將取代中紀委在通報官員違紀涉不正當男女關係時習慣使用的“作風腐化”、“道德敗壞”或“與女性發生不正當關係”等表述,比如郭永祥和劉志軍之“道德敗壞”、薄熙來和王立軍之“與多名女性發生或保持不正當關係”;於“普及”,是為回應輿論和社會的廣泛關注,也為凸顯黨紀嚴於國法的主題。
對於後一項,具體而言,“通姦”指有配偶的一方與配偶以外的異性自願發生性行為,屬於違反社會主義道德的行為。在中國現有的刑法及相關法律中,一般情況下,沒有對通姦作出定罪的規定。但是在黨紀中則有對通姦的懲戒規定。《中國共產黨紀律處分條例》第一百五十條明確規定:與他人通姦,造成不良影響的,給予警告或者嚴重警告處分;情節較重的,給予撤銷黨內職務或者留黨察看處分;情節嚴重的,給予開除黨籍處分。從中紀委連日來高頻度使用“通姦”來看,可能意味著此後中共在處理類似問題時將嚴格按照規定進行表述。
擁有法學博士學位的習近平,小到官方通報的措辭表述,大到大案要案的審理程序,都在亦步亦趨地讓反腐走上正軌。在措辭表述方面,涉及“個人作風問題”的措辭不盡相同,不同的措辭對應嚴重等級。在“通姦”正式啟用前,同類事項的措辭大致可分為若干等級:生活腐化、生活腐化墮落、道德敗壞、嚴重道德敗壞等。而且劃分標準通常以情婦數量為據。不僅聽者一頭霧水,容易混淆,而且“腐化”、“墮落”、“敗壞”等詞,內涵和外延本身就頗為模糊,故而以直截了當的“通姦”,更為規範化,也有章可循。
但是專欄作家周蓬安並不贊同“與他人通姦”的廣泛使用。因為官員與配偶以外的異性自願發生“性行為”,絕大多數是“權色交換”,即赤裸裸地以權換色、以色換財。而雙方真的產生感情後,官員就會主動為對方謀取經濟或政治利益,其危害性往往比赤裸裸的權色交易更為嚴重。所以頻頻使用“通姦”一詞,必然會突出“自願”一詞所體現出的“平等”含義,從而淡化官員與婚外異性發生“性行為”中的“性賄賂”實質。
“在一些幹部的褲腰帶上綁上了定時炸彈”,這是昔日的重慶打黑英雄王立軍針對中高級幹部的特別掌控手段。沒錯。褲腰帶上的這枚定時炸彈,已然成了文武百官心頭揮之不去的夢魘。孔子講“飲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孟子與告子辨論,告子講“食色,性也。”當然還有今人的現身說法,如在重慶解放前夕,被囚禁在紅岩獄中的中共黨員,寫出了一份“獄中八條意見”,第一條便是“防止領導成員腐化”,第六條則強調要警惕領導幹部的“生活作風問題”。以數據論,包括官場代表中紀委研究室原副主任劉春錦和學院派代表中國政法大學教授巫昌禎教授給出的調查結果,合二為一即為:官員腐敗60%以上跟包“二奶”有關係,被查處貪官中95%的人有“情婦”,甚至有多個貪官共用一個情人的現象。
現正被《人民日報》窮追猛打的徐才厚,此前也多有“公共情婦”傳言,只是公之於眾的官方通報中並未見有任何相關措辭。後續地,通姦風暴恐或將再起波瀾,最大的男一號將花落誰家?嗯,你懂的。